石门坎——三代人的情愫(根据给华西人文学院学生的讲座整理)
同学们要去石门坎考察,结合我们的“基督教视野下的中国文化传统”公开课,今天我把石门坎放到一个特定的视角来认识,那就是两种改变中国的方式:中国式的救亡革命与西方传教运动带来的福音。 中国进入 20 世纪,伴随的是腥风血雨 : 自上而下的戊戌变法,六君子血溅菜市口,谭嗣同“流血请从嗣同始”不可谓不悲壮,“去留肝胆两昆仑”不可谓不洒脱,都是“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”的真牺牲真性情。自下而上的义和拳乱,各种主义主张,各种救亡团体,势头不可谓不大,潮流不可谓不猛。但从辛亥革命推翻满清王朝一直到现在,城头变幻大王旗,中国只不过又一次完成了专制——革命——再专制的历史循环。 而在远离权力和动乱中心的川滇黔边乌蒙山区,数千里之遥的枪炮声并未打破山区数千年的平静,反倒是一个英国传教士的到来,却使得这里翻天覆地。我们今天通过三个人物和三个主题,让同学们对石门坎有一个粗浅的认识,这三个人物和三个主题是:第一代人物:柏格理,主题:一个人的死与一个民族的生;第二代人物朱焕章,主题:一个人的觉醒与一个族群的觉醒; 第三代人物卞淑美,主题:一个外来志愿者与一群“外邦”志愿者。从这三代人的情愫 ,纵向、简略认识一下石门坎。 我们先从第一代讲起。 第一代:柏格理,一个人的死与一个民族的生 这个年轻的传教士叫柏格理,他身无分文,只带着胸腔中炽烈的爱和一本《圣经》,便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到了这个从未有外人进入过的山区,在这个仅仅只有十几户人家的苗族小寨石门坎落了脚。乌蒙山区是中国最贫困的地区,生存的极限环境,“屙屎不生蛆”;加之土目自治,实在是“化外蛮荒”之地。一直到现在,中国的十大贫困聚居区之首的仍然是这里。我听一位苗族学者杨智光告诉我,苗族当年的生存状况:全民族处于异民族的奴隶,文化中没有“ 0 ”和负数,说明苗族的生产水平和生活状况,因为他们的生存方式是上山打猎,打到了大家平分,打不到就饿肚子,“ 0 ”和负数在这种社会环境中没有存在必要。真像是石门坎《溯源碑》所描述的“残山剩水”中的“葛天苗裔”。 初来乍到的柏格理被眼前的所见惊呆了:贫困,苗族 食芋衣麻,家无隔夜之 粮, 好像还生活在史前时代;压迫...